老子从一般的道理和规律中抽象出一个绝对的、最高的、最普遍的规律,将其作为世界的本原。道作为万物之本原和宇宙论的动因、成因,落实于具体事物上就是理。在老子哲学中,“道”化生万物借助于“气”,即“气”是天地万物之总来源。万物的存在、生灭、成长等等,都是“气”的变化。

道生成万物,广大无边,所以将道称为“大”。万物从道中生成后,周流不息的运动着,所以称为“逝”。万物在运动过程中离道越来越远,所以称为“远”。但是物极必反,万物远离道后,又会复归于道,所以称为“反”。

“道法自然”,一是强调“道”的存在是本初原始的,具有本原性,它是它自己存在的原因,它不需要效法别的任何外在因素,也不存在外在因素;二是强调“道”的呈现是自然而然的,是自己效法自己,而非效法别的事物。

“道”是宇宙本原,世间万物皆由“道”派生出来。而“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指道生“物”之后的自然展演过程。“物”能以其特殊形态来展演“道”之特性,因而能成“形”。“道”本身的实在状态是不直接诉诸人的感觉的,它不以任何具体现象或方式来呈现自身,是“窈冥”、“恍惚”的。它是混沌存在,无形无貌,运行不止,所以,它本来是不可以命名的,而将其称为“道”是一种迫不得已的取名方法,为的是能领悟它。

“道”是可以被描述的,但所描述出来的,并非是恒常之“道”。“存在”是可以被命名的,但名称并非是存在本身。就像我们自己,可以用名字代称,可以用言语描述外貌和性格等,但所有的描述只是描述,却并非是我们存在本身。

“无”和“有”只是名称不同,却同出于“道”,可以统一地称作是“玄”。“玄”包含“无”和“有”的转化和变化,是开启万物奥妙的大门。“玄”包含了“无”和“有”的转化和变化,比如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转化过程,以及“有”的变化过程。对于万物的运动,可以从无和有的转变来细致地观察。

无极大道是不生不灭的,这是超脱了生死桎梏的存在,所以叫做不死。“道”是在无限的空间支配万物发展变化的力量。“谷”说得是“道”空虚包容的一面,“神”是说“道”变幻莫测的特点。“不死”是说“道”是不会消亡的。大道空虚而包容,又充满变化性,永远也不会消亡。“谷”不是指谷物之类的植物,而是指山谷。用山谷空虚能容的特点,指代空虚能够容纳万物的“道”。“神”指无形无质,不可琢磨,变化万端的“道”。两者描述的都是“道”,只是角度不同。

宇宙实在太大了,看不见全貌,曰夷;宇宙的声音滚滚而来,听都听不见,曰希;看不到全貌,听不见声音,感受也感受不到,曰微;夷,希,微,合称曰道。大曰逝,表示这个先天地生的道很大,比时间空间都还要大,远在时空间的外面。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这句话中的“逝”、“远”、“反”,都是形容词,都是形容道是至高至大的,是先天地而生的,宇宙天地只是道所生的产物。道并不需要效法什么,道是自己这个样子的。

道,简而言之,大体有三种含义,一是本体,二是真理,三是规律、方法和道路。所谓本体,即就是世间万物的本质,也就是世间万物的来源和由什么构成的。道在创化万物后,并不是消失,而是处处体现,也就是《中庸》所谓的“道也者,须臾不可离,可离,非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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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体之下,道作为本体在具体世界中的知识投影,又就有了真理的意味,这是道作为本体在人类可感知的语义维度上的投影。作为真理的道道家学说的思想观点是,已经相比本体之下降了一个层级,因为本体无所谓真假。道既指抽象描述的真理,也有具体执行的实践路径的意思,通常人们认为,沿着这样的实践路径,就可以通达真理。

在如上的三种意义的叠加之下,道就具有了从完全形而上的本体到现实实践的丰富的意味,各种层面的知识,都可以含纳入道的体系之中,也正是因为道的这种丰富性,也就使得道家思想具有了充分的接纳性和包容性。

道家思想在整个中华文化中,是整个思想体系的核心根基和核心主干,儒、法、墨等诸子百家皆根源于道家,而中国化的佛教,也是佛道两家相互融合的结果。《庄子·天下》说“道术将为天下裂”,指的是天下各家学术,原本统一为道,然而随着天下纷扰演化,各有侧重从而形成各种学说。道家思想是最古老也是扎根于中华文明思想体系最深处的核心思想渊源。

老子认为“德”是“道”在世间的表现方式,虽不同与道,但与道又不可分割;“德”是“失道”却离道最近者,修德归道是解决社会问题的根本方法;“道”生万物,而“德”畜养万物,在两者共同作用下才有了世间万物的欣欣向荣。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意思是:甚高的德行的形态,在于遵循“道”的法则。上德是指内心与行为完全符合“道”的客观发展规律,但在意识上却并没有“德”的概念,也就是无为的“德”;而下德是指内心会时刻想着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德”,那这种“德”自然是有意为之的,也就是有为的“德”。

万事万物之所以会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与趋势,正是“德”作用的结果。“道”生成万物而不加以干涉,“德”畜养万物而不加以主宰,完全顺其自然。“道”生万物却不居为己有,“德”抚育万物而不自恃有功,导引万物而不试图去主宰,这就是“德”最为玄妙之处。

“道”是天地万物的主宰,是宇宙的终极原因,故而万物皆由“道”生。但“道”只负责创造万物,万物维持存在以及进一步发展就要依靠“德”的照顾了,也就是“德畜之”。而“德”养育的功用又是以“势”的形式进行着发挥,“势”成就了万物各自不同的形态。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求学的人,其知识要逐渐的增加;而求真理的人,就要逐渐减少自己的主观意识,思维见解等。由于人的主观意识和思维见解都有分别性局限性,在寻求真理的路上会成为障碍。求学问,越积累知识越丰富。至于要认识宇宙变化的总规律或宇宙本源,就不能靠积累知识,而要靠“玄览”、“静观”。

老子虽然强调了“为学”与“为道”的不同,却不曾将它们截然对立起来,不曾将它们看成是互相排斥的。这里所要“益”和“损”的对象是不同的,“日益”的是经验知识,“日损”的却是私欲、偏见、智巧等。一个人应该日益其知,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有学之人,同时又应该日损其欲,成为一个境界高尚的有道之人,使“为学”与“为道”同时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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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子看来,经验知识的积累并不能获得对形而上之大道的把握,也不能导致精神境界的提高。老子虽然主张“为学”与“为道”并进,但同时又认为“为道”要高于“为学”,“为道”应是人生最高的追求。“道”不仅是人生最高的精神境界,而且同时又是人类认识的最高目的。

人类社会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两种了知宇宙自然、万事万物规律的体系。一个是依人的六识所体认的局部信息,运用逻辑、思维和归纳总结获得有限规律的科学求知体系。还有一个就是关闭或者不启用六识,运用内观、内求、内修、内证的方法,获取生命本质规律与外在自然一体相成的整体性后,进一步了悟、自觉运用宇宙规律的修证方法体系。从某种意义上讲,人们学到的知识越多,其思维的设限越多,其内在的思想越不容易解放。

宇宙的规律叫作道,也叫作常,是天地运行之源。万物的本源叫作道,也叫作母,是万物生发之根。宇宙的规律看不见,听不到,也摸不着,所以称之为无;万物的生发可以用五官感受到,所以称之为有。老子先提出无和有是道,也是天地万物所包含的两个方面,接着又给我们指出了观察这个道,以及观察天地万物的方法:无欲和有欲。

无欲是指虚空的心态,只有把心放空,不带有私心杂念,不带有自己的主观意识,不带个人感情色彩,也就是不夹杂个人好恶,不带有色眼镜去看待天地万物,才能真正看到天地运行的规律万物生发的奥妙所在,才能看到天地万物的本源,也就是最接近事物本质或原貌的状态。

有欲是指我们在看待事物的时候加入自己的主观意识,加入理性思考和逻辑分析,透过事物的现象去分析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看到现象背后的本质,从而形成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并由此预测或推断事物发展下去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徼,边际、边界。引申端倪的意思,有玄妙深远的含义。人在没有任何欲望,没有任何主观成见的时候,才可以是什么就看见什么,才能了解起源的奥妙。“有欲”才能看到“有名”造成的万物到底有多大。才会知道万物有什么限制,范围多大,才能了解得比较正确。

只有置身事外,方能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无觉无欲”状态只是切入点,如果没有演化成后来的“有欲”状态,就没有了对人类的现实意义。在“无欲”状态下观察到“妙”的基础上,按照人类的目的,参与其中,施加影响,以便观察事物的进一步演化,目的是寻找到能为人类所用的规律。

人们在面临个中纷繁复杂的情况时,需要首先在“无欲”状态下跳出圈外,秉承冷静客观理性的态度,弄清整个情况的来龙去脉,抓住事情的关键,认清事情的本质。继而以“有欲”的心态去决定事情怎么做。对于人来说,最难的是自然处事、一切顺“道”,最不难的却是心怀欲望、自陷困顿。

圣人

孔子崇尧舜,墨子赞大禹,兵家尊太公,法家立管仲。唯独老子说讲的圣人不知是谁。与儒家规定的圣人人格内涵“仁且智”截然不同,道家老子则赋予了圣人“自然”与“无为”的人格内涵。老子认为,“善为士(君子)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在老子的眼中,君子是深谙“道”的人。道家的圣人标准是“悟道之人”,能够全面正确地悟识万事万物及其运行与变化规律。

儒家以合于仁义、博通俗务的人为圣人,而道家以体察大道、与道融为一体、不思不虑、不作不为、顺天地变化、随万物行止、好似自身不复存在的人为圣人。所谓“圣人”,是参透自然之道和民心之道,洞察天地万物终始,具有最高道德和智慧的人。

圣人以“虚无、平易、清静、柔弱、纯粹素朴”(《文子·道原》),为“道之形象”。虚无则心中无载,嗜欲不载则为虚之至,故为“道之舍”;平易则心中无累道家学说的思想观点是,无所好憎则为平之至,故为“道之素”;清静则心中无执,一而不变则为静之至,故为“道之鉴”;柔弱则心中不逆,故为“道之用”;纯粹素朴则心中无杂,不与物杂则为粹之至,故为“道之干”。“以道莅天下”,既要有至德之纯,又要有道理之正。

得道的“圣人”就像外面穿着粗布衣服,怀里却揣着稀世美玉的人一样。大道是朴素的,它没有任何装饰,也不用人对它进行包装,但是依然存在。河上公注解说:“圣人虽治大国,犹以为小,示俭约,不为奢泰。民虽众,犹若寡少,不敢劳之也。”

无为

“无为”的第一本义是自然而然的,是本来如此、非刻意而为的。花草树木的根系可以依着天性,自动寻找水源和养料。

“无为”的第二本义是,尊重万物自度、自化、自平衡的活力。避免不必要的、盲目的干预,为万物的自化、自新、自平衡创造宽松、自由的环境。

“无为”的第三本义是大度无争、有为而不傲。

人类为了生存和发展必然要“有为”。不过,若要与自然界和谐相处,人之所“为”就必须是“顺自然而为”或顺规律而为,而不是肆意妄为。

道是最高的实体,而“自然”则是最高的实体所体现的最高的价值或原则。道不依赖于任何外力,也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左右它,完全是自己成就自己的。“自然”和“无为”在老子哲学中是仅次于道和德的重要范畴。“自然”是老子所推崇和追求的最高价值,“无为”是这种价值得以实现的行为原则和行为方式。

无为强调的是通过减少人的为而实现道的无不为。“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当然,圣人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圣人所以治世的办法是建立规则,恢复天道在人间的秩序。这实际上就是法家的根源。

《道德经》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一个人说话多,则气不足;气不足,则心不定;心不定,则神不宁;神不宁,则人不安。人不安,会感到焦虑和压力。淡泊的心态,不受外在物欲和内心欲望的干扰,自然能明志。明确自己的方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一心一意去做,心无旁骛。

“行不言之教”的“不言”也并非废除所有语言,而是主张用一种独特的语言:“信言”,“正言”。老子对语言功能的批判性考察,只能说是对语言能否体“道”提出怀疑和否定,而不是一味地抹杀语言的功能。他肯定语言对描述形而下世界的有效性,但在表达作为形而上本体的“道”时,则需要求助于“非言”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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